担心我是有恃无恐,觉得其中有诈。不背仙兵品秩的剑仙剑,不穿仙兵品秩的法袍金醴,更是合合理的举措。那么没有了法袍,再撇开一个保驾护航的架剑仙米裕,隐官大人真正的依仗,就只剩了置于剑气城,以及自己的金境武夫魄。”
米裕狠狠了一酒,还是不说话。
陈平安说:“隐官一死,人心难免现涣散,我方剑阵,受其波及,是人之常。所以接来我们就可以更好钓鱼了,比起杀掉一个剑仙,这才是我最想要的结果。”
米裕直愣愣望向这个年轻人。
陈平安笑:“其实我想了很多,其中绝大多数就真的只是想想而已,毫无用。”
米裕从来不擅想那些大事难事,连修行停滞一事,兄米祜着急万分许多年,反而是米裕自己更看得开,所以米裕只问了一个自己最想要知答案的问题:“你如果记恨剑气城的某个人,是不是他最后怎么死的,他自己都不知?”
陈平安愣了一,还认真想了想,:“应该可以到,但是没想过。因为对我来说,得不偿失。一份心,来之不易,打小穷怕了,珍稀之,习惯珍惜些。”
米裕神蓦然锐利起来,问:“例如早年为难宁府颇多的齐家?你恨不恨?当真没有半私心?那场十三之争,你成了隐官之后,如今更是看遍档案秘录,肯定会有蛛丝迹被你搜刮来,哪个剑仙在什么时候说了什么关键言语,你知更多的腌臜幕!”
陈平安微笑:“米兄,你猜。”
陈平安递过去养剑葫,米裕手中酒壶不动,陈平安一脸无奈:“反正我不是那记仇的人,天地良心。”
米裕好似比魂魄受损的陈平安更加萎靡不振,心气全无,随问:“郭竹酒那丫还在城那边,什么时候通知她回来?”
陈平安说:“再等会儿吧。”
米裕摇:“算计算计,还是算计,连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,她郭竹酒可是你的弟!哪怕你用心再好,但我还是很奇怪,陈平安,你就不心累?当真半不愧疚吗?”
陈平安反问:“只求自己的问心无愧,就够了吗?你以为列戟就不问心无愧?堂堂剑仙,连命都豁去不要了,这得是多大的怨怼,得是多大的问心无愧?”
米裕无言以对。
陈平安仰望向南边城,笑了起来,:“燃燃,好一个山青燃,剑仙为本命飞剑取名字,都是行家里手。”
两人一起返回避暑行的大堂。
米裕坐在了属于自己的座位上。
陈平安没有落座,只是坐在门外台阶上,对众人:“除了隐官一脉的飞剑可以离开此地,近期任何人都不许离开避暑行半步,不许私接见外人,一旦被发现,一律以叛逆罪斩立决。而我们隐官一脉的传信飞剑,愁苗四人,与林君璧在十二人,必须相互之间知晓容,一条一条,一字一句,让米裕剑仙记录在册。”
徐凝抬望向门外那个背影,问:“既然你信不过我们,为何要拉我们隐官一脉?”
陈平安一手持养剑葫,一手持折扇,笑:“与我言语之前,先敬称隐官大人。”
徐凝还真就在重复那句话之前,加上了一声“隐官大人”。
陈平安这才笑着说了句天大的敞亮话:“我连自己都信不过,还信你们?”
徐凝默不作声,罗真意与常太清猛然间抬起,都面怒容。
玄参与曹衮两人,对这个隐官大人打心底极为推崇,又是外乡剑修,于是比那顾见龙和王忻更加直接,与那三个剑修针锋相对,毫不遮掩自己的阵营所属。
愁苗说:“众中少语,无事早归,有事事。我们四人,既然当了隐官一脉的剑修,一切就照规矩来。”
陈平安转过,笑:“若是我死了,愁苗剑仙,确实与君璧都是最好的隐官人选。”
林君璧装聋作哑,愁苗更是置若罔闻。
夜幕中,一把传信飞剑去往城,然后就有个伤心绝的小姑娘,慢悠悠御剑而来,一路哭丧着脸,不断抹泪。
飘然而落之后,形还有些踉跄来着。
然后见着了那个已经站起的师父,立即笑开了。
陈平安柔声笑:“稍稍过了啊。”
郭竹酒收了剑,站在陈平安前,兴采烈得在原地踏步,双臂晃不已,眉飞扬,笑:“师父,我跟你说啊,先前就我一个人,相信师父肯定不会死,只是没想到师父这么神通广大,不但活得好好的,连我都骗过去了嘞。打破小脑阔儿,都万万想不到师父已经在避暑行,了不得,无以复加的了不得……”
“说了只要师父在,就不到你们想那生生死死的,以后也要如此,要相信师父。”陈平安笑着从咫尺当中取一只小竹箱,“奖励你的,不嫌累,就背着。但是不许跟人显摆。”
郭竹酒背起了小竹箱,轻声问:“师父,咋个小竹箱也怪了,自己脚,跑来找师父啦?行吧,大师送我小竹箱的时候,可没变成怪,回师父你再一只不脚的普通书箱,送给大师,这一只脚了的小竹箱,可就归我了。”
陈平安笑着摇:“回你自己跟裴钱掰扯去,师父不会偏袒谁。”
陈平安了郭竹酒的脑袋,:“忙去吧,不可以耽误正事。”
郭竹酒蹦蹦走上台阶,然后一个拧转形,向后一,背对着大堂众人,在大堂站定,停顿片刻,这才转挪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