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绣工是知的,绣的一般不说,手脚还慢。过了正月没绣到一半,后来就索扔开了,这两日才又捡起来。”
“人也是谦虚了。”宋觉真仔细看了看那‘绣画’,虽然才绣到一半,但已经能看很多东西了。
‘绣画’也是大燕才有的,过去刺绣用品没有和绘画结合过,就算偶尔有,也不过是个别人的灵机一现。到了本朝,刺绣艺术大发展,绘画也一样,二者结合时机正好...不过真正会绣画的人还是少,这要求刺绣的人相较于一般绣工,有更的艺术修养。
绘画是士大夫的‘艺’,里面充满了文人志趣。就算刺绣本也和绘画有不少共通之,原本的审趣味,也和文人画的审趣味差很多呢...这就是一无形的门槛。
素娥的绣技一般,但那门槛对她是形同虚设的,所以她能有此尝试。
“人这手刺绣功夫,在廷之中寻常,那是因为廷里多的是手巧的,不少人都练了好手艺。真要是再比,似人这般的都可以称作‘巧妇’了。”宋觉真恭维了一素娥。
然后又:“再者,人刺绣就算差些,可清雅,布局疏密得当...兼着这是绣画,人善于丹青,自然比寻常绣活儿更得心应手。这样看来,其实很不坏了。”
撑上绷着的织上,绣的居然是前朝的战场景象。这个题材可不多见——有骑白的大将,骑红、黑的胡人裨将,至于步卒,也是人人穿着整备的盔甲,手持兵。旌旗飘扬、天云淡,威风凛凛。
从盔甲兵的式样,还有那扑面而来的‘唐时风气’,一就能判断是前朝。
单纯说绣工,于此的宋觉真可以一好几个问题,解决这些问题这幅‘绣画’肯定会好很多,成为一件佳作。但哪怕绣工一般,因为素娥的审足够好,绘画的功底犹在,来的效果也很好。
就是有‘那味儿’。
宋觉真之后又指了问题所在,素娥能改的,一一都记了。至于说不能改的,她也没办法了,她又不可能一变得绣艺湛,不到就是不到。
见素娥还拿了纸笔,记得认真,宋觉真就笑着:“人还是一贯用心...这是给官家的么?也是,若不是官家,这般图样,都不知哪里适宜用了。”
论了一会儿刺绣的活儿,还在一起吃了顿午膳,宋觉真这才告辞离开。之后几日,素娥的日常都堪称平静,玉殿里一个访客都没有,期间她只去伴驾一次。除此之外,无事发生——这样的平静,似乎就是为之后发生的事铺垫。
这一日午后,素娥百无聊赖,便又找了那幅绣到一半的‘绣画’,动针慢慢绣起来。一个善于刺绣的侍女在旁伺候,既是及时纠正素娥不大好的作,也是帮她劈线——一绣线往往要劈成好多丝才能用,这样绣来的图样更细腻。
素娥会劈线,她的手很稳,手指也很灵巧...但是要说劈线劈得多好,那就没有了。
而她这个侍女却是善于刺绣的,一绣线劈上六次都可以——一变二,二变四,四变八,八变十六,十六变三十二,三十二变六十四,这就是一绣线变成六十四丝的意思!
虽然素娥也曾听说过,刺绣中有绝手,可以劈线七次,甚至八次...但那人显然是不多见的,即使在廷中。所以边的侍女居然能劈线六次,已经是某意义上的‘极限’,只可仰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