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月无人洒扫,院里已经落满了从墙外飘来的枯叶。哼哧哼哧打了半桶,满大汗地走厢房,她一边给自己洗,一边苦恼地想:当初怎么就走上蛊俢这条路了呢,招式不见多神气,还得跟个凡人一样提桶打、上山采药,半没有别的修士那般得意。好不容易打赢一场死斗,结果还把自己的本命蛊给赔了去......
尽知晓那人是谁,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。乍然和那东西住一起,真是哪儿哪儿都不习惯。然而对方也是她的本命蛊,又不能随手丢掉......
指腹过冰般的尖,又蹭到同样寒凉的,即使在这还算温的夜,也让她禁不住冻得一哆嗦。
将人摆好,阿秀爬上床,坐在他后面开始给他绑发。于手法习惯,她意识扎了两俏丽又接地气的麻辫,等捧着对方的脸端详一番过后,才发现这发型不太适合男人。
等手收回了,那觉仿佛还在萦绕。阿秀低看向自己的手指,恍然意识到以后的肢接会有很大不同。
“来,莫要站外面吓唬人。”她嗔怪一句便要关窗,又忽的想起对方还听不懂言语。正准备用手比划,指还没抬,就见他掉离开,转而跨过门槛走了来。
有她血的赤药虫还留有存货,她取一只,语调又稍稍带上严厉:“一月一只,再多就不给啰。”
阿秀踉跄着挪过去,刚推开窗就对上了一双死般的睛。
想到这儿,她抬起双眸,自上而将对方打量了一遍,随后带人走到床边,双手搭着他的肩膀用力往。他的还很僵,骨节的声响和磨刀一样让人听得牙发酸,明明是一个简单的“坐”动作,山戎却无法到行云,像舞一样将它整整分成了八个小节。
而实际的度,似乎比阿秀预期的还快。
落在前厅,自己一瘸一拐地走了院。
“饿啦?那就不推咯,给我们山戎喂吃吃。”她慢悠悠坐起,取来一方药盒在里面翻找,气自然而然带上了以前对待小虫时的溺。
阿秀:……
而山戎则依旧笔直地坐在床沿,像尊雕塑。
“能懂啰?”阿秀有些兴,不顾自己此时衣不遮,招手将他引到妆台前,将活血散瘀的药膏推了过去,“帮我涂到后背淤青上,再用力搓搓。”
渐渐地,声音越来越缓,越来越轻......
“要不就散着吧!你模样亮堂,再邋遢都好看。”阿秀将手中的墨发一甩,打了个哈欠,语气敷衍地歪倒去。
男娃都是怎么发的来着?平日里抬不见低见的寻常细节,如今刻意回顾,还真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。
散着腥气的血虫近在前,山戎一收,脸上依旧死气沉沉,只有嘴角僵地咧开了。
那么,接来就不是养虫,而是养人喽?
以后没有山戎的协助,她在修炼时还怎么偷懒摸鱼?!
阿秀趴在妆台上畅想未来,背上的推力有些重,手法也有些蛮,但还算能让人忍受。她哼唧到中途,突然觉有凉凉的滴在背上,扭一瞧,后男人已经了满嘴的,沿着滴滴答答地往落。
寄生蛊从侵宿到彻底取代对方是存在一个收过程的。山戎作为珍贵的阶蛊虫,可以过适应阶段直接控制宿的躯活动,然而收其神魂和记忆依旧需要一段未知的时间。不过一旦收完成,他将彻底代替对方,成为这的主人。
知他在笑,可又实在像是着一副人面,看上去诡异至极。阿秀将虫喂他嘴里,声音没好气:“好好一张脸都被你玩坏咯......”
养在里的时候,本命蛊血也会反过来滋养主人的。而今时不同往日,血失易伤,她可不想为了“孩”,把自己搞到亏空。
烛光昏暗,徐徐摇曳,阿秀侧躺着,将他垂在床上的发梢绕在指间把玩,眸半垂,嘴里不停喃喃自语,一会儿说想念阿曼了,一会儿又说历练没意思。
不知不觉间,外面的打更都敲到第叁了。阿秀气地歪倒在妆台上,无意间抬,却猛然发现窗纸上多了一人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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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清洗好,阿秀只着衫坐到妆镜前,开始给自己理伤。伤和脖颈的咬痕都好理,只是背上那淤青得用力推,而她自己这工序实为费劲。对着铜镜忙活半天,淤血不见散开,蜡烛却越烧越矮。
没过多久,屋里只剩少女清浅的呼。
“等到你会讲话,我就不无聊咯!嘶……这样一想,给你找个其实还好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