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个官兵着蒙松睡来小解,乍然听见桨橹之声,脑一激灵,瞬时清醒过来,边系回腰带边大喝:“是谁擅闯关隘?”
谁想那小舟非但不停, 反而驶得更快些, 其他官兵也都醒了瞌睡, 行船的行船, 追捕的追捕,一片人仰翻。
等抓住了船主人,才发现摇浆的是个七旬老翁,骨瘦如柴,与画像中并无一丝相像, 那为首的官兵也反应过来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, 连忙叫停通关, 逐一排查。
然而萧北捷早已抓住了时机登上了一艘运海货的商船,那商船吃极, 船速极快,过了关隘查验,便一路向西行,反而避开了嫌疑。
底层船舱里,芰荷用大氅包住自家姑娘,却仍能到宜锦有些瑟瑟发抖。
白日在岸上,萧北捷不敢惹人注目,只派一个渡搬运的小厮去药铺买了药,才有机会用小炉熬药。
他静静地坐在不远,将炉火生得更旺一些,过了半个时辰,药终于熬好了。
他将药盛,透过莹的气,看向那个面红的女,她明明极度虚弱,看向他时却仍旧充满警惕,清清冷冷。
芰荷伸手要接药,萧北捷却避开她,径直走到宜锦面前,蹲来,将药递给她,让她自己喝。
宜锦只觉得浑乏力,她看着前的药碗,没有犹豫,亦没有看面前人一,将苦涩的药一饮而,微的一路自肺腑而,令她额上微微冒汗。
萧北捷看着她,沉默良久,等到天近黎明时,他望着天一线,闹繁华的渡,借着鼎沸的人声,他终于敢问那句话:“薛氏,我只问你这一次,你若愿意,到石城郡后,你仍可我府上的女主人。萧北冥能给你的,我都许给你。”
“只一条,我希望你如待他那样待我。”
宜锦听了这话,只觉得前人脑了,她的神就像是看一件鄙的件,斩钉截铁:“我不愿。”
“为何?”他暂且抛了那颗在上的自尊心,只想知,为何在这些人心里,宁愿选萧北冥也不愿选他?萧北冥到底哪里比他?
宜锦静静看着渡的方向,“因为你不是他。”
萧北捷愣了愣,任他脾气再好,被宜锦这不冷不的话一说,心中也生了几分闷气,他径直拂袖而去,到了甲板,冷着脸静静矗立着。
黎明的最后一抹鱼肚白退去,河面上淡淡的晨雾缥缈,往来在岸边的纤夫们拉着运船,中喊着号,虽汗如雨,脸上却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四周的商贩也才开始布置铺面,吆喝声渐渐起来。
这与燕京的州桥夜市又是不同的景象。
宜锦睫微眨,想到了那幅山河社稷图中的场景。
这就是萧北捷自年少起一直守护着的太平。这只是大燕普普通通的一隅,这些充满朝气的人,是大燕普普通通的百姓,他们是那样生动地存在于这世间。
若是他能亲看见,也一定很兴。
一路上,她想找到机会递消息,可是萧北捷防心极重,加之她又起了,浑乏力,芰荷也并不被允许自由外,未找到合适的时机。
唯一留的那支步摇,也不知会不会有人发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