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三章出差(2/2)

门外就站着边察。他单边手臂抬起，作敲门的前摇动作。

她总疑心他是否将她视作某、或者尚无自理能力的幼童，他负责豢养她、照料她，并且乐在其中。至少这一真相确实令人难以置信：看似冷面无的皇帝，私里竟有这样的好。

他只说：“不是谁都能被我抱着睡觉的。”又牵着她坐，把气腾腾的燕麦粥端到她面前，“吃吧，照你的味，加了炼和果。”

本来，她早知他十月要差多日，正在心中庆幸不必再见到他；连带着他启程前的那几天，顾双习都愿意给边察好脸，二人仿佛又回到了之前——她乖顺听话、而他偏有加的相模式。

尽差期间，边察会突然打来电话、发来视讯请求，但没关系，他门在外，事务缠，即便有空和她说话，也往往说不上几句，便会匆匆收线。她仍有大把的时光可供挥霍，自己看看书、画素描也好，请陆熙和她的朋友们来客也好。——反正总比“和边察在一起”要好得多。

若他是发自心地喜这验，他大概真会是一个“好父亲”。如果顾双习确是边察的女儿，那她将会为他到自豪。

可现在，边察既要顾双习当他的妻、他的床伴，又要她当他的女儿、他的。仿佛他把他那些扭曲的幻想与望，一并施加在了她一人上。真是省时、省力、省心，到来消耗的仅有“顾双习”而已，而她又是随时可以替换的非必需品。

一团糟。

“早吃了，”他说，“我可不像某人……睡到日上叁竿，才恋恋不舍地醒过来。”

或许是待在边察边太久，耳濡目染，她竟也学到了他的叁份演技，至少现在已能够随时真挚诚恳的微笑，足够应付边察。她默默握拳，给自己打气：加油、加油。然后转开门。

边察轻声说：“只是这次差，起码得去大半个月，我不想与你分离这么久。”

像忧心碗太，边察不肯让顾双习亲手捧碗，非要他端碗持勺、喂给她吃。

在踏这扇门以前，她需要整理好所有绪，不能被边察看她的失望、她的不不愿。她需要捧一张灿烂的笑颜、一副积极的态度，彰显唯一主旨：能陪伴边察一同差，她很开心。

洗过脸，她暂且没有珠，手撑在盥洗台边缘，抬望向镜中的自己。一丝丝恐惧、一丝丝后怕，如百足之虫般爬上她的脊梁，顾双习发觉她已然心如死，不再会为边察的决定泛起波澜。

顾双习沉默，手扶在颈后，转动着脖疏松骨。她起去盥洗室里洗漱，喟叹不愧是皇帝专机，从盥洗台到浴缸到淋浴区，不一而足，连橱柜里的洗漱用品，都准备了两。

顾双习顺势握住他的手臂，引导着它垂来，她再同他十指相扣：“现在不是来了么？您吃早饭了吗？”

她正是以这样饱满的忱与期待，等候着这份“假期”：可一觉醒来，她竟被卷了他的工作当中，被迫继续陪着他！顾双习无言亦无语，在盥洗室里清晰地听见了梦想破裂的声音，极轻又极痛，像敲碎壳的瞬间，里的冰凉黏立即坠落在地板上。

指尖抵住角，将肤往上推拉——笑一个吧，双习？

既来之、则安之，毕竟她除去“接受现状”，再也没有别的选项。

或许这至少算得上“和谐”。边察全心全意地演绎“人”的角，贴微、面面俱到，只怕疏漏了她的每个细节，脉脉地求取她的注视与亲吻。顾双习早习惯他的完主义，忍耐着、合着他，把这场琴瑟和鸣的戏唱好，只等他离开府邸，而她将拥有宝贵的独时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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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眯微笑，一派理直气壮：“谁让您的怀抱那么温、那么舒服呢？任谁躺在您怀里，都会舍不得醒来的。”

边察望着她，忽而抬手，轻刮了一她的鼻梁。

望向镜，顾双习气，洗脸巾净渍。

“怎么在里面待了这么久？”边察问，“再不来的话，燕麦粥就要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