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垂眸片刻,倏得笑了,“其实在你的心里,我有没有舍弃你,有没有说实话,都不重要。重要的是我随父起兵了,我们赵家抢了明德帝的江山,这才是你怨我的理由。”
他上前一步,:“我那时有重要的事要,不得不快回襄州……”
明明都已经决定不要脸了,没想到消失已久的羞耻心被赵璟三言两语又撩拨回来了。
这寥寥数语像绕颈的绳索,扼得鱼郦几乎不过气。
赵璟沉默了许久,再开时,声音略微沙哑:“我没有舍弃你,当年我想去杀了个薛兆年,省得他再纠缠你。可是,刺史府防备森严,薛兆年养了暗卫,杀我个措手不及。我受了伤,昏迷不醒,被老师和棋酒救回去,等我醒来,就听说你了女官。”
鱼郦被他话中的轻慢刺了耳。
那一年,鱼郦九岁,用完早膳,祖母命人好车,说要带她趟门儿。
他后退几步,低盯着她的脸,眉宇微微皱起,有愠容,有困惑。
赵璟蓦然僵住。
鱼郦,嫁给我吧
赵璟就放开了她。
她想不通,忽觉腕上一,赵璟住她把她往怀里带了带,修的手指抚过她的鬓发,温柔:“想要祸国殃民,勾引薛兆年有什么用?不更应该来勾引我吗?”
鱼郦不自觉地蜷起手指,住绣帕,用力到手骨凸起,森森泛白。
从前在闺中时,她脾气急任的时候多,赵璟对她多加包容,怎么也不会与她计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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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从未想过,有一日会和赵璟走到这一步。
藩镇割据,武将拥兵,周帝无力回天,便想了一个短暂制衡的方法,就是命各路节度使送质京。
她恨:“你!”
鱼郦冷声说:“放开我。”
还记得初相见,是大周文泰十四年,金陵仍旧一派繁华,但在幽僻之,末世象已现。
赵璟冷眸看她,拂袖转离去。
那时朝廷与州郡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,谁也不肯先的鸟儿,都乖乖照了,尤以襄州节度使赵秉先最有诚意,把自己的嫡送了来。
赵璟凝着她的脸,言语中多了些嘲讽:“帝祚神,能者居之。明德帝丢了自家的江山,那是他无能。他一个殉国的亡国之君,你替他叫什么屈?报什么仇?”
第6章
直至他消失在鱼郦的视线里,她像被空了所有力气,踉跄后退,跌坐在琅石阶上。
她想把赵璟推开,但力量实在悬殊,反引得他更地钳制住自己,她依稀听到手腕在他掌间,被到骨骼相错的声响。
“什么重要的事?”鱼郦仰问:“造反吗?”
明明是他先背弃誓言,却装得活像他才是那个受伤害的人。
鱼郦迎上他的目光,甚觉荒诞:“为什么你会认为我还应该是五年前的样?五年前的那个窈窈早就被你舍弃了,她死在了你的薄里,怎会活到如今?”
她戳破了连日来的温假象,也戳破了赵璟脸上虚伪的面,他的表褪得净,静静地看着鱼郦,瞳眸泛起丝丝涟漪,带着些罕见的、不易被察觉的脆弱。
就连方才,那个讨厌的薛兆年像看猎似的看她,她都只是厌恶而没有生气。
“我记得,五年前的窈窈看上去倔,但其实心柔,最重要的是对忠贞不二,不过几年,为什么竟会全变了呢?”
杀人诛心,赵璟最会诛心。
一时冲动,把早就梗在心的话说了来,反倒觉得轻松痛快。
那倒霉的嫡就是赵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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