偶师随意摆。
任他提着她站起,又压着她坐。
耳边似乎传来模模糊糊的人声,忽远忽近,像是极轻极柔,又像是金鼓铜锤,咚咚地敲,震得她太突突:
“都听见了吗?明日婚仪,新娘新房后,不便门受贺,我让你今日先听。只一可惜,我没那么大本事,还请不来公主与冯文邈。”
见面前诸人喝完酒,谢承思却没有留人用饭的意思。
直接挥手送客了。
好在大家都不愿意多呆。
然而,第二天的降香,依旧于一片混沌之中。
只记得之,皆是一片鲜红,外间的锣鼓,脑中的嗡鸣,全搅合到一,推着她这那。
她不记得宾客之中,是否有公主或是冯文邈的影;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捧回王妃的金印玉牒;不记得如何了谢承思的主院。
唯一记得的是——她一跨屋,就咚地一声,栽倒过去了。
待她再次醒过来,仍是一片鲜红。
房中的灯火,也被映朦胧的轻红。
窗棂上饰着红绸,越过红绸去,是黑漆漆的夜空。
早已夜了。
夜里却不见月光。
耳边传来蒋神医的声音:“醒了?醒了就喝药,喝完我去叫怀王来。”
降香从床榻上坐起,动作不小心大了,又开始有些。
她眯着睛,勉聚起视线,顺着蒋神医的声音看去,看见床小几上放着的一碗汤药,便伸手端起来,一饮而尽。
“你不问些什么吗?”蒋神医见她一语不发,喝药却喝得脆,忍不住开。
降香经他提醒,才后知后觉地问:“问的,问的。我怎么了?”
问完,也或许是喝完药,觉得好一些了,也终于有空观察四周陈设。
这里是谢承思差人布置的新房,上挂着的是红绡帐,上盖着的是红锦被,被上绣着飞舞的龙凤,伸手随意一摸,还能摸到褥埋着的、被角藏着的生红枣桂圆。
这让她有一瞬间的怔愣。
夜里的寒意似乎钻了帐里,使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