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决 第3节(4/4)

裴照雪在周策的病床边守着。他上的已经了，衣服有些皱皱，却不显得颓唐，连坐在那里的姿势都是笔直的，像个雕像。他眨睛的频率很慢，目光从未离开过周策。

周策闭双，上缠着白的绷带，线条一览无余。裴照雪的视线不自觉地顺着他的鼻梁一路扫去，行至半程，觉得唐突不妥，闪烁地收了回来。

第6章

周策生气地问过裴照雪为什么要留发。

那次生气是因为他于小男孩的顽劣与好奇，在结束了午的格斗课程后揪了裴照雪的发。裴照雪的小尾被一拽散了，周策的手里还着他的犯罪证据——几丝发。不过他也没想要逃罪，还在坏笑着炫耀，裴照雪就动手打了他。

男孩们在最天真无耻的年纪里，打架的事难以收场，最后由周向云严肃地告诫了他们兄弟之间要和平相，并让他们晚饭之前都要在院里罚站。

然后周策就问了裴照雪这个问题。他有很多理由，比如发打架很不方便，会被人当成女孩儿，看上去很奇怪……裴照雪在中途就打断了他，告诉他自己生没多久后妈妈就不在了，他没有别的亲人，从小到大都是爸爸照顾他，给他剪发，以前爸爸没时间他，现在爸爸也不在了。

周策年纪不大，但似乎也能意识到这是个有些的话题。他无法想象没有爸爸妈妈是一怎样的觉，但是他知，如果有一天他们无法再带着哥哥们和自己海钓鱼，那将会是件十分令人悲伤的事。

所以他没有再继续去，而是有安地说：“那现在开始，我觉得你留发的样也很好看，全潞城的男人只有你可以留发。”

他的声音稚，气大得像个大人，裴照雪不想理会他，他却沉浸在自我的动中。特别是当母亲去世时，他又想起了当初和裴照雪的对话，庆幸自己当时没有把话题往更恶劣的方向引，因为失去亲人的觉是很痛苦的，他会到了。

那天他还想勾引裴照雪跟他一起逃避惩罚，反正没有人看着他们，他就偷偷地坐了来。裴照雪仍旧直地站在那里，周策信誓旦旦地告诉裴照雪，爸爸其实是他们的，偷懒也没什么，而且他们两个人不说也不会有人知。

裴照雪向上指指，告诉他人要诚实，上帝知晓一切。

周策不以为意，他嘴里没有说话，心中忽然萌发了一浅显的望，想要迫裴照雪信服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些虚无的神明，哪怕裴照雪抗拒。

后来他接受教育，变得礼貌而有修养，尊重他人的信仰与喜好，甚至还拿到了哲学的学位。与裴照雪的疏远让小时候的事都变得模糊，再见面时也变得客气，没人会计较小时候的故事，只当是幼稚玩笑。

周策睁开看天板，那些画面才暂停了播放。他稍稍转移视线，看见裴照雪坐在他边。周策忽然觉得自己过去行为确实恶劣，招人厌烦也是正常，怪不得裴照雪总是对自己答不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