底凄清,但知自己此来尚背负使命,只有捺苦楚,:“檀先生是名满天的鸿儒,我见过他几面,并不是一个衷于权术的人,大理寺在他上的罪名是谋篡政、蛊惑天,我总觉得这里有冤屈。”
梁潇在阑前漫然踱了几步,声调幽凉:“姮姮临死前曾对我说, 希望这天地清朗,人间太平,盛世喜乐,百姓安康——可是你知这有多难。满朝佞,暗激涌,社稷已经腐到里去了, 非破开刮骨疗毒不可治。”
他好像顺着辰羡的话说了, 又好像什么都没说。
辰羡心里有些不耐烦,可又不敢发作, 他一华服站在面前, 如山峦沉沉矗立, 天生的压迫。
原来投鼠忌,是这滋味。
他兀自沉默,梁潇却好像颇有谈兴,:“檀令仪是个文人, 一个半朝政都不懂的文人,心却颇大,想着要佐助天,他不过是在代地的时候教官家念过几年书,还真把自己当帝师了?”
他话中的轻慢不屑让辰羡皱眉:“你方才还说满朝佞,社稷腐透,可当真有清现时,你却是这态度。”
梁潇回看他,底的绪颇为耐人寻味:“我是觉得,你们与九年前无异,看上去还是一群乌合之众。”
辰羡的脸瞬间涨红,重的羞耻迎面扑来,让他几乎想要拂袖而去。
梁潇却好像没事人似的,讥讽完这一句,又回垂首看向茶肆,雪停了,太自浮云后跃,街上的行人显得没有那么匆忙,步履间带了些闲适。
辰羡几度张,又闭上。
他实在摸不清梁潇心里究竟在想什么,他好像一个逗猎的猎人,尽在掌握却又不表明态度,你觉得他无害可咽还被他牢牢扼在掌心。
僵持许久,梁潇:“你声声檀令仪是冤枉的,那你就去找证据,若是能证明他的清白,我就放了他。”
“你不用担心自己的份会暴,也不必每日都着斗笠,你是我的弟弟,只要我没有发话,朝中没有哪个人有胆动你。”
“谢夫闹的动静太大,你没死,这在权贵中间已不是什么秘密。”
话说到这里,倒有了几分兄谆谆嘱告弟弟的语重心。
辰羡恍然发觉,两人暗中较劲十几年,中间隔着数不尽恩怨纠葛,可当真见面时,却没有想象中的剑弩张,他反倒从梁潇的言谈举止中品了些许心灰意懒的意味。
大约是因为姜姮已经‘死’了,所有的争斗胜负已失去意义。
辰羡突然有了悟,姜姮在梁潇的生命里占了极大的份量,这份量远胜于他。
他不禁疑惑,很不合事宜地问:“你为什么不珍惜姮姮?”
梁潇微偏看他,半边刀削斧凿般的廓,问:“是墨辞对你说什么了吗?你见过他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