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（二）(2/2)

许是也瘦了，他眉愈发邃，眉微蹙，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张意味。

云猛然转，那熟悉面孔合着光一同映帘。

西芙楼也罢，季雍也罢……

好巧，今日这烈日，正如那日一般。云缓缓抬，妄想直视那刺目烈日，却终究睁不开。她索闭了，仰迎着光，呼几气。

只是怎么当年她无依无靠时，上天没给过她什么指引？怎么，上天也惯的会落井石吗？

她想回秦姝了。她想，她已经什么都丢了去了，若是能在死前捡回自己的姓名，似乎也不错。

“哭什么，”他苦笑着问，“是为我哭的？那便只给我一人看不行？哭得梨带雨的，这样好看，我才不愿给别人看了去。”

仰太久，那烈日似乎刺伤她双目，教她视野渐渐泛起雾一般的白，这仓促一生便如走般自她前一幕幕闪过。

幼年时家中的小河塘、她扑蝴蝶用的杆、哥哥溺的笑、父亲教训她顽时的怒火、母亲为她秀在衣角的一双锦鲤……还有好多好多。那些散碎的片段似是在对岸不断往复循环，如同一场梦，诱着她朝前狂奔着，至于前方究竟是泥沼或是荆棘，此时竟都可以不论了。

她忽觉这似是命运的指引，是上天的安排，可叹命运无常。这倒好，自己方想着要捡起名姓，这便教自己该如何了。

是那熟悉温度自他掌心传来，从她腕上钻她，直往她心方向钻。

周的嘈杂声响似是渐渐回到她耳中，那落在上的也似重新有了温度，就连大街小巷中摊贩吃摊散发的香气也重新钻她鼻腔中。她似是越过了漫漫冬，于这温的怀抱间复苏，如同大地霎时知到了万。

云视线模糊起来，呆愣半晌，心猛的涌上些许彷徨，似是一抹方才自地狱挣脱回到人间的幽魂，却不知怎么，视线竟渐渐被雾气所遮挡，最后聚一滴泪自她角落来。

那时她想，只愿今生不再见这锥心场景。

她想，自己藏了这样久，活得不人不鬼，丢名弃姓，最后也还是想护的地方护不得，想保的人也保不住。

却被岔过话，他声调压得沉沉的，语速竟有些快，“好不容易养上来儿，怎么几天不见又去了。”

那一瞬，季雍眉倏然舒展，张臂将她拥怀中。

分明谁人都教她说苦尽甘来，难不成她的苦还未曾吃够？她心大拗，真想痛哭一场，可泪早已枯竭了，哪还得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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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痴痴望着他的眉，半晌从他渐渐缩的眉中回过神，将自己从那纷扰的思绪与过往中来。

是他，季雍。

云这样想着，浑浑噩噩游在街之上，不知怎么，再抬时竟是京兆府。

那人同她僵持半晌，瞧着她木讷神，似是正揣度她的想法，不知该如何开。半晌，声音才传到她耳边，那声中有些，却不是问句，只轻声说：“摸着怎么比先瘦了。”

是飘的，脑也渐空了。接来该去哪？西芙楼？季府？或是风王府？她已不愿再盘算这许多。

云此时心如一谭泉，底暗涌动，面儿上毫无波澜。万般动作均无丝毫停顿、畅万分，她缓缓将手抬起，摘那斗笠，又了气，正扯面纱，却被猛的拉住手。

“季，季雍……我……”

她真是倦了。

，便瞧见哥哥也直勾勾的瞧着她，甚至还朝她眨了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