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姑抬看,却是个衣着素净的中年妇,她目光澄澈,首饰钗环全无,只鬓边一枝荼蘼,眉不画不描,叫人瞧着便觉清新可人。哪里是个生意场上的老鸨,说是大人家的主母都有人信。可来之前吴行老与慈姑讲过,这位便是寿坊最大的行院熙楼的主人,外人唤“扈娘”。
殷实, 可父母教严厉,从未过这等场合,不由得有些两战战。
慈姑拿自己的斗笠,对方一愣,旋即拍手笑:“吴行老莫不是消遣我?倒叫了个貌小娘来此。”
慈姑淡然从他边走过:“那是自然。”说罢已经一脚跨了去。她为着女不好这行院, 今儿穿了一苎麻混丝靛蓝直裰, 乌发亦如男一般用竹簪系起,上更了一竹斗笠。
吴自用张得手心微颤,吴行老则攥了攥手心里的汗。
“见过扈娘。”慈姑轻轻淡淡福上一福,“在姓康名慈姑,如今的永平坊、信陵坊饭行行老。”
扈娘虽不甚熟悉,可也知如今满汴京城里独一份的娘脚店,她抿嘴笑:“都说康娘是个能的,却不想是个这么大的小娘。只是——不知两位行老来我熙楼是为着何?”
“只不过嘛——”慈姑卖了个关,“你这熙楼似梦如幻,偏偏西侧的厨房嘛,油腻腻,还烟熏火燎,着实败人胃得很。”
扈娘珠一转:“谁家厨房不是如此?这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。”
吴自用早一张脸涨成猪肝,疾风无动于衷,瞥见旁边的慈姑笑眯眯,不由得纳闷。
这雅阁丝毫没有想象中奢靡的布置,反而中规中矩像个富贵人家的书房。地上铺着阇婆的地毯,香炉燃着趾的清香,波斯风味的瓶就堂而皇之摆在桌角,阁外有歌女正唱一段圣琉璃1。
扈娘一扬手中帕:“原来康娘今日说了一圈却是为着这个。这嘛,要容我再想
他们用的吴行老的名帖拜见熙楼的主人,自然被请到了雅阁。
“扈娘若是用我家席面,便可去除这灶房,原来那灶房的位置修一座台,于明月时叫玉人月笛,皓腕霜雪,缥缈凌波,何似仙境?总比油腻腻烟熏熏好。”
但见慈姑镇定笑:“适才我一路走来,见院中布置雅致,院小矜持端庄又不失俏,瞧着倒像是个良家女儿一般,这才了悟为何一样是行院,扈娘的熙楼却能到第一。”
“却不知吴行老到访,为着何事?”“吱呀”一声门推开,一声利落脆的声音响起。
疾风跟在后天人战:康娘这般行事他可要告诉侯爷?理说他是侯爷的曲, 自然不能坐视侯爷心悦的小娘烟之地,可侯爷将自己给了康娘曲, 那是不是自己便要将康娘视作主家?他想来想去终于忍不住, 往街巷寻了个相熟的乞儿:“去, 帮我给镇北侯府报个信。”而后才踏了院中。
“唔?是为何?”扈娘中闪过一丝错愕,本来不留手的笑容也有些些许裂隙。
吴行老跟在他后也了院, 还拉扯儿一把:“莫叫你师父等。”
疾风三人在旁目瞪呆,疾风心里更是想:侯爷以后日危矣。
躲就躲了,偏还探来看,风将一暗香送来,不见人,暗香盈满怀。
慈姑轻轻起:“人多变,明明是来寻,却不喜风尘之,要的便是来往娘皆如良家一般,我瞧着熙楼的小们各个活灵活现,却似闺秀一般自在玩乐,这样自然引得客人心里,自然而然便将熙楼与那别的行院区分得泾渭分明。我说对了不曾?”
熙楼建造的如梦如幻,三座三层的主楼之外还有零星榭, 院中引了池,一溪的荷摇曳,池中还有一艘小舟晃, 有个小娘躺在舟中眉微蹙,似是睡着了, 一抬, 对面的楼里开着一扇窗, 轻纱帘被风了窗外, 飘飘摇摇, 纱帘旁有个生得冰清玉洁的人儿来收纱帘, 瞧见他们这行人, 羞得红了脸,忙躲在了纱帘后。
“当然是为着帮扈娘。”慈姑毫不犹豫直主题。
“哈哈哈娘这可是说笑了,我熙楼有甚好帮的?”扈娘先是一愣,旋即笑了起来,她后两个护院也跟着一脸轻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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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往前走几步,却是一架蔷薇, 蔷薇架有两个女正在秋千,你推我喊,玩得不亦乐乎,瞧见他们这行人,却慌得齐齐儿拿扇遮脸往丛后躲了。
扈娘笑容僵在了脸上,半响才收敛了笑容,肃然:“康娘着实了得,怪不得年纪轻轻便可坐稳行老之位。”只不过一路所见,便能轻描淡写将她在风尘里摸爬打了几十年的经验一句破:所谓男贱,一面喜勾引良家妇人一面又喜劝女从良。扈娘开这熙楼便是遵循了这一心理,座中女各个端庄,兜售给客人的便是这偷良家的乐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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