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皋弟,还有贤侄,”王叔捋一把胡须,看向皋君与启,“你们讲的是,生意就是生意,规矩不能坏。当然,我们也可以以王禁为由,与对方中止合约。不过,即使中止合约,也要征得合约方同意,我们是不能单方撕约的。由于秦人先走一步,全额付清第二批货的款项,这个也就不好开了。我大楚王室不能有约不履,否则,今后何以取信于天?但王命也是不可违的,贤侄所言,作为权宜之计,倒也可以一试。我有两个建议,一,运货之人不能用家丁,可挑选苍;二,你仨尽量少面或不面,全盘给昭鼠。”
“二位叔呀,”启看向皋君与彭君,嘴角撇一笑,“咱能不能甭扯别的,赚钱就是赚钱?”
“嘿,你小!”皋君冲他笑了。
接,“一码归一码。咱与秦人签这个犁契约,是在他颁王命之前。契约立了,咱却不履约,还算是人吗?中原人整天骂咱是南蛮,凭啥骂咱?就是因为咱不开化,不守约。彭哥呀,你随便想想,人家与你签约了,先给订金,占总数的百分之三十,第一批货这又钱货两清,第二批货还没送到,人家这又把钱给了。这叫啥?叫信任。人家这么信任咱,咱呢?说撕约就撕约了?王命当然重要,但这王命是啥辰光颁的?人家怕不放心,专门找咱生意,因为咱们是王室。这若收钱不了,人家会作何想?只能是说咱串通王兄,谋人家的财!”
皋君噼哩啪啦讲一大席话,句句成理,彭君再无话说,看向王叔。
启的这一番话,虽说直率,却是成理。想想也是,几个人中,除王叔之外,也只有启敢说来。
王叔的话是定棰。
“几位叔,”启敛起笑,拱手一圈,“小侄以为,这桩生意停不得!大算来,抛开本金,有三倍利呀,咱不过是倒个手而已!几位叔讲大义,讲信誉,小侄全都不懂,小侄只想说几句实在话。实在话是,咱需要钱哪!咱得养家兵,咱得养臣僚,咱得养眷属,咱得养百工,咱还得起屋造苑,游秋狩,侍奉宗庙,上支王差,酬百官,无论是治还是外战,咱时时都离不开钱哪!可钱从哪儿来?有啥钱能比这个生意来得快?”
这是一个实用方案。
“王叔呀,”启急了,“咱是生意的,生意就是生意,是不?犁卖给秦人了,就是人家秦人的,人家拿它什么,咱得着吗?咱犯得着吗?再说,没有咱的乌金,秦人就不乌金枪了?秦人会到别去买!天不只宛地产乌金,是不?即使秦人没有乌金,咱若是言而无信,一如皋叔所说,收钱不给货,人家能不打咱吗?人家若是打咱,拿什么东西不能打呢?就说这次淅之战吧,咱究底败在哪儿,小侄不说,几位王叔难不知吗?在犁卖给秦人之前,人家已经造好乌金兵了,是咱不知而已!几位王叔也都知,淅之战,秦人是不想打的,是咱打上人家的门!是景翠他们嚷着要打,闹哄哄地打上门去,这打败了,却赖乌金的事,天底哪有这等混账事儿?小侄敢说,父王的心让那三家祸事迷住了!都是什么东西呀,东打打,西打打,整天嚷嚷着就想打架!晓得他们为什么要打吗?起初我还以为他们是要开疆拓土呢,这辰光看来,完全就是谋私利!”恨恨地指向东北,“襄陵的事几位王叔全都看到了吧,襄陵那八个邑,个个富得油,可所有的油全都他老昭家了!想想我就生闷气!”
启几人又议一些细节,分行事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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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贤侄,”王叔盯住他,“不是王叔不想赚钱,王叔是忧心哪。秦人若是不用这些犁耕地,而是化作枪,你想过没?”
“什么叫走暗不走明?”彭君追问。
“小侄之意,我那父王既然有命,作为臣,咱也不能抗命,是不?怎么办呢?走暗不走明!”启应。
三位王叔互望一,表释然。
“就是不走边关!”启将车卫秦的方案简述一遍,末了,“小侄详细算过,犁每只不过三斤来重,三万五千只,总重不超过十一万斤。途不可负重,人均三十只犁起算,一千家丁就可全货!再使五百勇士保驾,可保无虞!”
几人也都笑起来。
“贤侄?”王叔转向启。
“哈哈哈哈,”皋君大笑几声,冲启竖起拇指,“听贤侄说话,真叫痛快!其他不扯了,贤侄你说,咋个办哩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