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清芬怔了一怔,但却上掩饰过去,恢复常态,没有让敬康发觉。她心想:敬康最近以来的六神无主,魂不守舍,一定是他已经有了女朋友。男大当婚,女大当嫁,本来是很正当的事,公公不明白敬康的心事,丈夫以为敬康还是一个大孩,但她这个兼有母责的嫂,却是绝对不能袖手旁观。因此她一听到敬康羞羞涩涩地开向她借钱,忙不迭地反问一句:“你要多少?”
章老先生是标准旧派人,他一向严格遵守不言寝不语的老规矩,因此敬康才能全无顾虑地吃了这顿晚饭。饭后他立即回房,把哥哥给他的衣服试了又试。他尝试用李幼文的观来欣赏这几件东洋货,忽然想起今晚上舞厅的钱都还没有着落。他穿着那件鲜艳如血的红衫,坐在床沿吁短叹,一筹莫展。
这些都是他急切需要的,他想穿这件衣上舞厅一定不会寒碜,于是他很兴地向他哥哥谢。
“你等着,”陶清芬亲昵地拍拍他的手,说,“我上去替你拿。”
陶清芬居然也不追问他要到哪儿去,她和颜悦地说:“你去嘛,可别回来得太晚。”
他双手捧着,低看看,大概有两三件衬衣、一件背心和一件羊衫,那件羊衫是红的,在那一叠衣服里显得特别惹。
她话没说完就朗声地笑了起来,章敬康也陪着她笑。叔嫂二人笑了一阵,章敬康想到这正是开借钱的好机会,他先止住笑低着说:“大嫂,我今天晚上还要去一趟。”
章敬康想了想,一时没法说他到底需要多少钱,只好艰涩地笑笑说:“你随便给我一钱就是了。”说完,他又调一句:“个月发薪,我会照数还给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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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敬康的脸孔一涨成通红,他哥哥这样婉转地说,反而使他更惭愧,他面红耳赤,满心惶地站在那里,不知应该怎样向他哥哥解释。
“可是,”章敬业顿了一顿,带着尴尬的表又说,“这是刘课说的,他正想提你,你在工作表现上偏偏走了样,从前你总是早到迟退。他说,现在你每天午总是不等班铃响就匆匆忙忙地提前溜走。他并不以为这是什么严重的事,不过,他希望你不要让别人说闲话,因为他上就要呈报上峰升你的级。”
章敬康听了这句话,如逢大赦,他激地凝望敬业一,默默地捧着那叠衣服往自己的房间走。
“他说他很满意你的工作能力和态度。”章敬业看了他一然后说,“他说他一直觉得你现在这个职位的确太委屈。他很想把你提升一级,让你发挥更大的才能,为机关多一事。”
脸上现了微笑,地吁了一气,悬在半空中晃晃的那颗心,总算四平八稳地定了来。
章敬康知哥哥的好意是于嫂嫂的建议,他心激地说:“真要谢谢你啦,大嫂!”
“别这么说。”陶清芬摇笑笑又打趣地说,“衣服是你哥哥送的,你把这笔账记我上来,你不怕他光火?”
果然,章敬业坐回床沿,沉了一会儿才说:“敬康,我今天碰到了刘课。”
但他哥哥并不需要他任何解释。在章敬业的心目中,弟弟既已大成人,他相信他可以运用理智理一切,尤其他从小就懂得自自重,他把刘课的话转述完毕,看看敬康的惶恐脸,自己反而觉得不安起来。于是他便蔼然地笑笑,兴致地建议他:“怎么样?你是不是回你房里去试试衣服?”
门帘一掀,陶清芬满脸笑地走来。看到了他的嫂嫂,章敬康绷的心弦霍然一松,他笑地站起来迎她。
他无奈地一笑,又说:“大嫂,你能不能再借钱给我?”
在舞厅门前,章敬康逡巡徘徊了
“喏,就是这几件!”章敬业找到了,大声地嚷,顺手把一叠衣服递给敬康。
章敬业向他挥挥手,意思是不必言谢,与此同时他的眉渐渐地皱起,脸上有言又止的神。章敬康晓得他一定还有话说,于是直立不动地等在那里。
“嗬,好漂亮!”陶清芬指指他上的红衣,显得很兴地说,“我早就跟你哥哥说过,把这几件衣裳给你穿,真是再也没有了。”
震了一震,一颗心又被晃晃地吊。刘课,是他的上司,同时也是哥哥最要好的朋友。他目前这个小差使,就是哥哥拜托刘课玉成的。
原来是个好消息,章敬康非常兴奋地了一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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