骄兵必败啊……
音晚忙“呸呸呸”。
天亮她顶着一双黑眼圈去了如意坊,却见胡静容在分喜饼,一见着音晚,她便喜笑嫣然地迎上来,道:“日子定好了,就在六月初七,你到时带着小星星提前几天搬我家去住。”
音晚觉得太过仓促了。时间仓促,人也仓促。
她当年和萧煜奉旨成婚时,善阳帝怕夜长梦多,御口定下婚期,饶是这样,两人从定亲到成婚还隔着半年的聘期。她所见一般长安世家间联姻,至少都得有一年的聘期,胡静容好歹也是洛阳富贾,这点体面还是得有的。
再者,柳元这个人也得再看。他不乱瞟坊中绣娘,行事端正只是一方面,能不能托付终生仅看这些还是不够的。
音晚说了自己的顾虑,胡静容只置之一笑:“你呀,小小年纪偏得一股子老学究腔调,这种事情最重要的就是两情相悦,其余的都不重要。”
音晚不甚认同,还要再劝,胡静容挽住她的胳膊,将她勾到身侧,小声道:“你当我是吃素的啊?我十几岁便跟着父亲做生意,二十出头守寡,撑起偌大家业,在外头抛头露面谋生计,什么人没见过?这人啊,是好是坏,有几根花花肠子我一眼就能看出来,同柳元这半年多,我可是把他家祖宗八辈都摸得明明白白了,你还怕我吃亏?你没事多吃点饭补补心眼别以后叫你的皇帝陛下欺负了才是。”
她嘴皮子利落,把音晚说得脸颊彤红,羞恼地将她搡开,她跟条无骨虫似的,黏黏糊糊地又缠了上来。
这会儿倒是面容端静,带了几分严肃:“我其实就是想让你看着我出嫁,等以后你走了,我想我们这辈子大概是再见不到了。”
这又开始煽情,把音晚说得顿生不舍,抚着她的手背,挚情道:“谁说的?我会来看你,或者你去看我。”
胡静容笑了笑:“想什么呢?离开了这里,你就把洛阳这些事都忘了,安心做你的皇后,母仪天下,辅佐明君,咱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,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的来历身份。”
音晚还要再说,外头走货的驼商来了,小厮进来请胡静容去结账,她不得不抛下音晚匆匆忙忙过去。
留下音晚对着案子上工笔细描了一半的折纸腊梅纹样出神,怔然许久,才幽幽吐出一句话:欺负我?看那狗皇帝以后还敢来欺负我!
虽然骂起来顺嘴,但那狗皇帝却着实让人挂心。
酒肆茶楼里已有了新谈资,道大周与突厥在颖川大战几场,彼此各有胜负,皇帝陛下为安军心,已决意御驾亲征,前往晏马台亲自督导战事。
大周先祖以武定国,但如今已建国百余年,历朝历代安逸日子过惯,鲜少有君王御驾亲征。善阳帝在位时内外乱成那样,他都稳坐未央宫,半点硝烟不沾。
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,更何况是帝王?
音晚虽然对朝政钻研不深,但也知道,但凡是要走到御驾亲征这一步,那大多是战事不顺利之故,至少没有萧煜原先设想得那么顺利。
她又开始睡不着觉,只有再去问父亲,为了让一切显得自然些,这回她是抱着小星星去的。
谢润一见着小星星就爱得不行,这小团子承继了萧煜的美貌,软萌秀气,机灵嘴甜,没有半日便哄得全家围着他团团转,谢润抱着不撒手,谢兰亭殷勤地端点心,珠珠则在身后给他梳头扎小鬏。
音晚瞧着一家人喜乐和美,估摸着时机到了,啜了口热茶,装作漫不经意地问:“父亲近日可听说过前线战事如何?”
她见谢润转眸看她,一时心虚,又添了句:“想从北边进点货,驼队还未走,不知当去不当去。”
谢润就算再迟钝,到如今也该品出些什么来了。
他默了片刻,将小星星交给谢兰亭,起身引音晚去了书房。
书房有一壁靠墙的楠木书柜,谢润从柜中拿出一方黄杨木蕉叶纹方盒交给音晚。
他道:“皇帝陛下离开洛阳前给我的,他说若音晚想他了,若是找不到他是会哭的,便让我把这个给你,你若是想见他,打开这个盒子,他就会出现在你面前了。”
提起这个谢润就来气。
当时大战在即,萧煜好歹以己为饵救了珠珠和玉舒,还算对他家有恩,谢润没爱出言讥讽他,接过盒子的时候心底却在想:想你?晚晚会想你?就没见过这么没有自知之明,这么脸皮厚的男人。
现如今谢润算是明白了,原来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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